「老爷您说的是…。」面色苍白的女子唯唯诺诺，垂着眸子、不曾看向凌风，凌风坚毅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悲哀。
「母亲…。」他轻轻的唤道，语气脆弱得似马上就会破碎，那女子单薄的身躯一颤，却仍未抬首，她装饰华美的鞋成了现下最有趣的东西。
凌风握住我的手紧了紧，黑蓝色的眼底尽是痛楚，「母亲，告诉我…是妳吗?」
「风儿…我…」那女子-凌风的母亲-於缓缓抬起面着地面的脸，歷尽沧桑的轮廓、我能隐约瞥见她曾经的貌美如花，惶恐闭着的美瞳睁开，竟是与凌风神似的黑蓝色泽…
「闭嘴、女人。」凌璟板起了脸、厉声警告道，她那副弱不禁风的身躯在厉喝中摇摇欲坠、面无血色。
「我在和母亲说话，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?」凌风毫不退缩，只有紧捏着我臂膀的手、显出了他的紧张难耐，我安抚似的揉着他用力到僵硬的指节，传达我对他无声的支持。
「翅膀硬了、想要飞走了，啊?」凌璟瞇起他那双豺狼般的深邃黑眸，不掩他的震怒，「是的，我不想再看着你继续折腾母亲了。」
凌风向前站了一步，狠厉的眼裡透出一股势在必行的决绝，从此刻起、他将不再留情-我知道。
「伯母、我们先进去坐着吧…免得打扰他们叙旧。」我勾起一抹无害的笑容，露出凌风所百般喜爱的虎牙，鬆开他僵直的手、从而搀住瘦弱女子的，朗声道。
凌璟没有做出反应，只是瞪着忤逆自己的儿子，我扶着凌风的母亲，走进布置好的包间…。
「…谢谢。」弯身、扶着虚弱的女子好让她落坐，一声如蚊蚋般的道谢、传进耳际，「不用谢，」我握住女子的手，险些迷失在她忧鬱的瞳孔中…「能和我说说、凌风的事吗?」
「小时候、我带着凌风长大，但我家很穷，几乎难以温饱…我只是凌璟包养的情妇，他知道我生了一个儿子，但那时候他有正妻、有儿子，便放着我们不管…那时候的日子很苦，却也幸福。」女子消瘦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微笑，轻声说道，眼神深邃而迷茫…。
「之后的一场车祸，凌璟的正妻和儿子死在裡头，他没了家人，这才想起我和凌风，将我们接了回去…他的性子大变，不復之前的温柔、反而变得兇狠，凌璟不许我接近凌风，我太懦弱、怕再次叁餐不继，只能服从…忽视凌风孤独的双眸。」我轻轻握住她颤抖着的手，抚顺凌风母亲的髮丝。
「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凌风好好说句话，凌璟不允许我反抗，凌风悲伤的眼、也使我不敢再直视他…儿时的他、是那样的可爱，在不全而沉闷的家庭下，他变了。」
「他现在看起来很幸福…谢谢你，纆青…。」女子轻声道谢，眼底闪烁着满足，我嘆了口气。
「您…想和我们走吗?」我看着那双忧鬱的眸子，不禁询问道，「可以吗?」她有些不敢置信，眨了眨眸子。
「当然，我们家很空的。」弯起唇角、我笑道，「您别看我这样，我好歹也是个前任将军啊。」凌风的母亲终於露出真诚的微笑，我在她略显苍白的弧度裡，找到了属於凌风的影子…。
「纆青、我们走吧。」凌风撩开纱帘，温柔的朝我微笑，我身边的女子显得无所适从，绞着手一脸无措，我牵起女子纤细的手，放到凌风健壮的手臂上，随即在他颊边印了个吻。
「走吧。」我挽住凌风另一侧的臂膀，眨眨闪着狡黠神色的眼，他放柔了脸部线条，没有拒绝他母亲的碰触，女子垂下头、眼眶裡满是泪水…。
「我有说你们能走了吗?」凌璟狼狈地衝了进来，挡在出口处，我向前站、抽出腿侧的消音枪。
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。」随性的将枪口对準畏惧着的男人，我轻哼一声-标準的欺软怕硬。我迈开步伐，走出气氛沉闷的包厢，不看那显出老态的男人。
而当凌风偕同他母亲走过凌璟身边，我看见了，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脆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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